很多年前,坐在家乡的桥上看一江水,旁边有一棵很高很繁密的大榕树,只见一双小鸟递次择草飞到高高的枝干上筑巢,仰头看着两只小鸟儿交替着一次又一次往返,衔着一根比它们还长得多的青草,就与你擦身而过,好似一伸手就能抓住青草尾,你不敢惊动小鸟儿,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有些羡慕小鸟儿有家。
小城不大,从街头走到街尾,只需傍晚闲步并可往返来回。小城不热,一年干湿两季,四季如春,平均气温常年保持温润。小城不急,适合慢生活,来到小城生活前,一直在在乡下生活,没有事情是不来小城的,来了办顺了也是当天就走,因为在小城里没有家,不喜欢在小城逗留,也不喜欢小城的热闹,其实小城只是比乡下人多一点而已,谈不上热闹。
有一个发小至今都不喜欢在小城居住,虽然她在小城有房,大多数的时间还是住在乡下,她说那里静可以常常一个人独处,无人打扰。可是她先生有一天周末回小城,与她在河边散步时,发现一只老鼠从树下冲过时幽幽了一句:“这老鼠都有城市户口”。
住进小城里那年我还年轻,办公室里的四哥给买了零食来吃,惊讶了同室的老姐,她笑着说,在这工作二十多年,还没有吃过四哥买的东西,四哥是办公室的资深工勤,听说打八十年代就在了。就开始给我这乡下来的丫头灌输办公室生存法则。“保持初心,把握距离,优雅自处”,在老姐身上学到了工作上的,处世上的很多东西,生活慢慢融入了小城,只是观念还是融汇不进小城圈子里,骨子里还是那个乡下丫头一个,自嘲乡下老鼠进城。
常常一个人会在清晨里沿河边小道跑步,清晨人不多,偶尔可见一个跑在前面的女孩窈窕背影。也会在周末乘太阳还没从雾中醒来时,一个人爬上小城边的山顶漫步,独走绿树成荫,又见风吹林动。某天,有个认识的男孩打电话给你,问:“跑早操时有没有碰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帮问问叫什么名字和联系电话”!沉默片刻回复:“这久不在小城,自己追吧,别被人抢走,有你哭的”。
小城三面环山,山上森林繁密,小城三江环绕,溪流众多,宁静而温暖。惊艳了北方来的男孩,又遇见了小城温柔美丽的女孩,选择留下来安了家。他说自己对家乡虽然难舍,但见过这么多山和满山遍野的树林,还有遇见所爱的人,怎么还舍得离开,小城成了他的第二家乡。
而青山绿水对生于此长于此的你来说己经熟视无睹了。要不是曾经外出过一段时间,怎么能体会到那种对小城的依恋, 当坐车离小城越来越远,当乘飞机越过云贵高原飞向远方,看着高空下的山川河流,心开始紧了起来,才刚刚离开又想着什么时候快点回来。
怕吃不惯外面的口味,老姐给准备了蒜香椒麻的舂青辣椒,酸萝卜干,腌甘露腌豆腐,还带着好几个本地大黄瓜,特意单独放一个包。出去了那么久,每天吃饭就是靠这些东西调味了,不习惯小米粥,大馒头,不习惯紫菜汤,不习惯外面那些咸甜的饭菜味,吃不下饭。
几个大黄瓜在第一站停靠时,就凉凉拌了生食,引得旁边的服务员议论纷纷,不相信圆滚滚象冬瓜一样的是黄瓜,征求意见尝一口后,给取名叫云南甜瓜,我们笑着告诉她们,叫“瑶家黄瓜”,是瑶族姑娘刀耕火种在山地上种出来的。
不习惯一马平川,见不到山,有点茫茫,连空气都觉得不好呼吸,还好没有水土不服,不然又得用上家乡的土办法了,冲一小摄家乡的土喝下去。外面回来了的那天,一下飞机站在云南的土地上,深深呼吸熟悉的空气,都觉得特别舒服,好似带着芳香一般,其实我的小城离此还远,只是近乡情怯,一点点靠近小城,那一刻的归心似箭无法形容。
人在外面行走,在北京遇上了一个云南人是激动的,遇上一个普洱人更觉亲切,遇到小城人就世界了,激动啊,亲人。一女士随孩子去了国外居住,她怕想小城都快疯了,一有空就打电话搔扰老姐姐,叨叨时长,老姐姐她提醒“越详电话很贵的”。
小城,这个你曾经想逃离的地方,始终无法离开它一点点。小城,它就刻在你生命里,它不允许你逃避!小城,注定要让你抹去忧伤从这里站立起来!它用山水抚慰你的心,用时间包容你的焦虑和不安。小城,成就了你,而你留在了小城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