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自己会死在雨天,路人很少,行人匆匆,不会有人注意到,雨水过后天气放晴,身体慢慢像尘埃一样消失在土里,无声无息,了无踪迹。所以在这样晴朗的早晨,我应该会好好活着吧。”
小雨已经很久没有翻开这本日记了,纸张有些泛黄,字迹开始留下岁月的痕迹,窗外漆黑,零星的灯光闪烁在窗口,大部分人都已睡了。妈妈已经离开十年,唯存的记忆随着童年早已远去。她的微笑,她的眼神,她牵起手的温度,只有很努力才会想起来。小雨想不通,为什么妈妈走的那天没有下雨,为什么老天连这最后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下一点点的雨,真的很难吗?
“女儿,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呐”爸爸轻轻叩了下门,唯恐亮着灯的房间女儿已经睡下。“嗯,老爸也早点睡”小雨乖乖关了灯,瞧了瞧门缝下的光线,仿佛爸爸还站在那儿,她悄悄打开台灯,把光线调到最暗,刚刚能看到纸上的字。
“喂,文哥,嗯,不用不用,对,我已经出门了,好的”小雨边收拾东西边捧着手机,爸爸坐在餐桌前等着女儿,贾少文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算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可女儿一再和他保持着最友好最客气的距离,看来未来女婿得另有其人了。想想俩人小时候,女儿总是粘着他,嘴里天天文哥文哥的,那时长辈们总会逗她,以后你是要嫁给文哥吗?女儿不知所措的躲到妈妈身后,那时妈妈的羊绒外套真的暖和啊,直到妈妈笑着把她揽到怀里才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一眼对面笑得很夸张的文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不黏文哥了呢?好像真的很久了。
“女儿十二岁了,今天陪她度过了最后一个儿童节,真庆幸可以陪她走过整个童年。刚刚在客厅里,好想抱抱她,可她真的长成大姑娘了,抱不动了。现在身子有些疼痛,但是还好,以前最怕痛了,打针都怕,现在还能感觉到反而让我心安,真害怕哪天连疼痛都消失了,如果那样,我该怎么办呢?我最亲爱的女儿该怎么办呢?”
小雨努力不去想妈妈的日记,因为尘封了太久,久到忘记了很多,可一旦开启,就会很想很想她。
公交车在新马路站台停下,上来一位带着口罩身体微颤的女人,小雨迎上前把她搀扶到座位上,女人没有抬头,看不清她的脸。公交车继续行驶,前门陆陆续续有乘客上来,后门站着三三两两等着下车的人,车上很安静,偶尔有打电话的声音,可能大家都在赶自己的路,无暇结识路人。小雨无聊的拨弄着手机,抬头时眼睛不由看了看右前方戴口罩的女人,她正准备起身,旁边的小伙子把她牵引到后门,目送她下车。
坏了!好像早已过了要下车的站台,小雨慌慌张张跳下车,站牌上醒目的写着“学院路西口”,1、2、3、……7,已经过了七站,上班第一天就迟到,想到这点小雨急得直跺脚。出租车,对!一定要在八点半前赶到公司,小雨安慰着自己并试图穿过人群到马路对面去,人太多,可恶,小雨被挤到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