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斜风侵河山,青墨更老尽关。重门掩箫桥,笺素残,何人还?
这是一片风飞尽的荒原,一切都仿佛静止在一个诡秘的瞬间。最后一片黄叶掉落在藻泥土中,在浑浊的水面漾起一层层半透明的涟漪。最后一行大雁振翅半旋着南飞而去。一个小松鼠敏捷地扑向最后一个松果,欢喜地睁大双眼看向你。这时,一切都停止了,最后一缕微风也被抽尽。这是一片万物欣欣的荒原。
竹屋的门半掩着,游丝悬挂在一扇上部装有玻璃的门前。屋里的檀香永远也燃不尽,整个屋子都弥散着浓郁的香气,它本是浅淡的,如今却浓重得奇异。屋子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整个荒原上这是唯一可能有人烟存在的地方,现在却只有一只残损的纸鸢,放在屋里唯一的木桌上——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桌子。桌上还有一只滴漏,但它却无法告诉我现在是几时,抑或是几月?几年?床上的被褥是温润的,被褥上叠放着几本小人书,枕边的小盒子里放着几颗用锡箔纸包裹着的糖果。
再退出门去,才始觉门前有一棵高大却孱弱的桂花树,但它没有开花,纤悉的枝干上缀着几片叶子,像被人粘附而上的。我的影子固定在西北方向,想投身那片阴影里,却总也过不去,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在我的面前。
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就带过了一阵风,那风竟势不可挡的席卷而去,一切猝不及防地毁灭似的。我听到远方传来渺远的哭声。这是风飞尽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