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开放的季节,是我生命的再生之时,今生就与梅花有了无法解脱的情结。因此,我的生命里孕育着梅花的韵律,昂扬着梅花的浪漫,沉淀着梅花的精魂。
每逢春到来的时候,我总浮想联翩,那天南地北的属于我的梅花都绽放了吧!那散发在春风里的梅的芳馨,那娇娜的翠蕊,不知已经醉倒多少红男绿女。也想,在蒙蒙如丝的春露中,我和我爱的人一起撑起一把绿色的油纸伞,轻轻的步子,缓缓地低吟我的诗,走过一条寂静的雨巷,绕过所有的喧闹,走到郊外的山脚下去赏梅。我会伸手折一枝含苞待放的春梅,送到她粉柔的唇边,用梅的晨露润湿她的芳唇,然后轻轻地搂着她的腰枝,轻轻地给她一簇甜吻,轻轻地在梅花的芳香里妩媚。
那初春的料峭沉醉了梅花的心曲,就如酒后的贵妃,与春风缠绵着,与春雨戏弄着,与春雾缭绕着,与春色挑逗着,与春鸟呼应着,与春蝶亲吻着。醉眼朦胧着惹得春天的霞含羞遮面,薄嫩的脸上玲珑剔透着一道光色。是那嗡嗡的蜜蜂把她叫醒,裂开红里带白的翠唇,去接受和煦的阳光。
那一年冬春之交,我回故乡顺便到了南京的江宁,正赶上那里梅花含苞待放的时候,那山山野野里的梅树,都争相地舒展着枝条,那枝条上的一簇簇梅的蓓蕾,都像情窦未开的少女,娇艳弄人,那梅花的香气在漫山遍野飘散着,一霎时,我就醉倒在那梅的海洋里了。树丛里穿梭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在梅花的芳香里偷情,惹人心动。蜜蜂还不多几个,被那粉透的花蕾诱惑着,却都在挣扎着翅膀,伸出纤细的纹足伏在那蓓蕾的尖儿上,久久的不愿意飞走,这是梅和蜜蜂淋漓尽致的爱,羞得那梅的脸上剔透着汗珠。花蕾旁边那刚刚吐出嫩芽的尖儿,妒忌的泪眼蓬勃。此情此景,让我忘记了自己生命的存在,好像我已经走进了天国王母的御园。难怪古往今来的墨客骚人都爱梅花,我看出了他们都有死在梅花树下终不悔的情结。
我对梅花情有独钟不仅仅在于春天,也不仅仅在于南京的梅山。北国的冬天里,无论是长城以外的千里关山,还是那坦荡无垠的广袤中原,或者是那东流入海的长江两岸,更有让人陶醉,令人倾倒、教人敬慕,催人折腰的万千梅花。那漫天飘舞雪花的世界里,梅花那倔强不屈的虬枝,嶙峋干练的身躯,一朵朵梅花在枝条上绽放着,迎接着高空中飘来的情侣。那一片片、一团团、一簇簇雪花,寻梅而来,一股脑的扑到梅花上,亲亲的拥抱着梅花的身躯,给梅花披上上洁白晶莹的婚纱。这种冬雪的爱,只有梅花独享,任何其他的花,不管它多么富贵,也不管它多么有名气,它们都没有享受冬雪之爱的权利,一层层雪花紧紧地簇拥着那绚美的梅花,让她尽情地享受着这冬天的纯洁高雅的爱恋。
我欲披上一件冬雪的风衣,站在雪花飘舞的山脚下,邀来我心中的恋人,斟满一杯“竹叶青”陈酿,把我的诗都浸泡在酒里,让我的恋人和我一起同梅花共饮共吟。然后,我抱着我的恋人跃上一匹青黑色的骏马,扬鞭踏雪而去,飞奔在这傲雪的梅花的世界里,让马蹄踏处溅起奔放的梅香,那奔腾的骏马和流动的笑声滚动出一缕缕飘向远空的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