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庆,我和好友阿宁、阿俊、阿胤相约,前往清水江南埃段的仰阿莎湖钓鱼。
这天,秋日的阳光明媚温暖,空气也分外清新。
我们一行从柳川坐船顺流而下,下午三时左右到达南埃。
一到湖边,只见山环水绕,湖光山色,颇有临湖看画、人在画中的味道。秋风裹挟着水气迎面拂来,有一股淡淡的湿气,使人陶然欲醉。
仰阿莎湖的水很绿,它绿得静、绿得幽、绿得无瑕。阳光泻在湖面上,秋风徐徐,吹拂着一望无际的湖泊,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一褶接着一褶,银光四射,波光粼粼。前面不远,一群水鸟在湖中觅食,白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更显洁白。
“这几天,我们都将住在这条船上了。”阿宁将我们一行带上了一条大船。
其实,与其说是条船,倒不如说是一个建在湖里的渔棚。因为它是用几个大油桶绑着塑料泡沫,在泡沫上铺上木板,再用铁皮搭建成的一个板棚。
渔棚大约有二三十平方,在离河岸边三四米的地方漂着,用几根缆绳拴在岸边,这样不至于让它随意漂走。
从小到大,我对船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总觉得透着神秘。
到了船上,我惊呆了,床、冰柜、风扇、电饭锅,各种家具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船竟是一个小小的家。
船的主人阿秀,三十五六左右,年纪不大,却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大女儿十二三岁左右,三个儿子,大的四五岁,小的不到两岁,个个天真烂漫,绕膝打闹嬉戏,增添了不少乐趣。
阿秀原来建这个船是用来网箱养鱼的,他们的家就在船上,船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打鱼、晒网,他们看日出日落,他们就这样追求最简单的生活,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但去年环保督察后,整个湖区都拆除了网箱,他一家又回到了岸上。
来到渔船上,阿宁打开全副武装的设备,取出鱼竿,沿着渔船四周,将十几根鱼竿全部抛于湖中。
阿宁的鱼竿,每根价格都不菲,大多上千元,有的甚至几千元。他有十多年的钓龄了,每次都是满载而归,有时多达百余斤。
“这根比较适合初学者,归你了。”阿宁拿了一根稍短的鱼竿给我,手把手教我如何放线、收竿。
上鱼饵、抛钩,鱼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落入水中。我心中不免得意起来,心想:“接下来就等收竿吧!”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静静等待的我显得有些焦躁。看着久久漂浮不动的鱼标,我时不时地拎起放下。
时间慢慢流逝,无声无息。我盯着鱼标,等待、等待,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浮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突然,鱼标上下动了两下,我一下跳了起来,右手猛一提竿,鱼上钩了。我屏住呼吸,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喜悦,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鱼竿,把鱼往岸上拉。
“这是我有生以来钓的第一条鱼!”我兴奋地欢呼起来,提起鱼拍照留念。
瞬间,我明白,人生就如钓鱼。在机会来临前积势待发,耐心等待,忍住苦难和寂寞。在机会来临的那一刹,紧抓不放。
天很快黑了下来。阿秀与妻子已经把饭菜弄好,酸汤鱼、烧鱼,一大桌,十分丰盛。一行人围着桌子,没有多少礼节,喝酒吃菜,畅谈钓鱼之趣。
夜深酒酣,大家觉得还不尽兴,便又披着夜色,继续垂钓。
夜风裹挟着水气,轻拂热面,犹如婴儿的小手从脸颊滑过,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柔,那么的细,那么的嫩。
静谧的夜,细波如鳞的湖面零乱地散落着点点微弱的灯火。残月紧贴着湖面,柔和的月光泻于湖上,与灯火相映成趣,让人错把湖面当作繁星闪烁的星空。
深夜,波浪拍打着渔船,发出时强时弱的“轰、轰、轰”声响。听潮起潮落,我静静地在浪花的轻摇慢荡中睡去。
第二天,还在蒙眬之中,就听到阿宁起床垂钓了。
湖面上升起了乳白色的雾霭,弥漫了四周的山岭、村寨。很快,天际间露出鱼肚白,渐渐地,天空由浓变淡,一轮红日从山水相接处冉冉升起,霎时把周围涂得彤红,在湖面铺上一层金黄。朝霞把湖面碎碎的波纹,辉映得像闪烁的明珠一样,星光点点,粼粼跃动,荧光炫彩。
这瞬间的炫目,瞬间的安详、温暖,使我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在这一瞬间,我全部的身心都沐浴在炽热的阳光中,伴着清新滋润的湖风,顿时神清气爽,飘然若仙。
时间让一切老去,然后让一切凝固在了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