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烟囱大都呈灰色,那种灰不是浅灰,也不是深灰,而是近似于灰黑。这并不是一种绚丽的颜色,就连画师也调不出来,因为它太独特了。灰黑,是烟囱的专利。
烟囱虽然常年灰黑,可谁能说这不代表一种朴素之美呢?烟囱立于屋顶之上,站得高高的,但它从不俯视别人,从不显现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在做饭时默默地吐气,在黑夜里静享月华的洗礼。
烟囱属于乡村、扎根乡村。你见过哪座城市兀自孤耸着烟囱吗?即使有,也是工厂的烟囱,可吐出的并不是饭菜香气,而是浊气、废气。这样的烟囱已失去了本真,在一定意义上不能叫做“烟囱”,或许叫“排气管”更为合适吧!
在我的印象中,烟囱是童年的光碟,能播放出乡村旧事。烟囱还是一首温馨的歌,袅袅的炊烟能传递出家的信息。一看见炊烟,心里就觉得踏实。
炊烟是乡村生生不息的希望。微露的晨曦把袅袅升起的炊烟涂抹成金黄色,新的一天开始了,乡村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傍晚,太阳跌进山坳,炊烟缓缓地飘动着,像是一幅水墨画,代表了安宁与温馨。
烟囱上除了烟再无其他风景,可那高高低低、重重叠叠的烟囱却构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尤其是做饭时分,烟囱们热闹起来了。它们像一群孩子似的,比赛吹着烟玩儿,时而这边高,时而那边低。不一会儿,乡村就弥漫开来淡淡的香气,仔细一闻,会发现内里有番薯、玉米、大豆等香味,令人垂涎欲滴这是属于乡村的味道,属于乡村独有的香气。
如今在城市中生活的我,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烟囱吐烟的情景了,并且随着乡村城镇化步伐的加快,乡村的瓦房和草房越来越少,烟囱面临绝迹。昔日那几十根烟囱共同飘出袅袅炊烟的景象,只能成为令人怀念的风景了。但是烟囱和乡村常常进入我的梦中,梦醒时我的耳畔还有低吟:“孩子,你在我梦里,我埋于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