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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上的微笑

发表时间:2020-03-06  热度:
六月骄阳温似火,行人挥汗如浆。泥随风起卷沙扬。素颜图彩墨,云鬓上秋霜。北京的天空,永远压抑着那一片沉闷,所以,小山更喜欢北京夜的黑。黑幕掩盖了所有,一瞬间,没有了美丑、善恶、孤独,更重要的是没有了自卑。

  小山来自川南农村的北漂一族,务工于顺义一家纸箱厂。早起五更鸡,晚来月枝头。小山与往常一般,下班总是先到夜市的烧烤摊抽上两瓶啤酒、再辣一下麻木的神经,不仅冲过一天的疲劳,还能微笑下自尊。

  路过银行,存好刚发的工资,顺便在反光的玻璃前糊弄下形象:一七五的身高、壮实的身板、端正的五官、一头飘逸的碎发,嘴一咧,浅浅的两个酒窝,无限精神。小山对自己的“帅”从未怀疑过,既使身着老土的工作服,出门回头率也杠杠滴。

  形象自我感觉还行,推上跟了自己三年的“凤凰”牌自行车,往着那条熟悉的街道走去。忽然,一道剌眼的灯光迎面飞来,伴着刺耳的急刹声,小山倒飞出去,自行车的两个轮子各自飞向一方。小山心疼地挣扎起来,摸着七零八落的车散件,拉拢着脑袋,居然后悔着刚才要不是舍弃自行车逃命,以不至于今后走着路上班。渐渐地,小山把怒火瞄向银色的宝马轿车。

  宝马车上的中年贵妇还惊魂未定,傻傻地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小山,瞬间,爆出一声惊叫:“有鬼啊!”随既昏了过去。

  小山本是满脸怒气,走近车前一看,却发现车里的人昏迷不醒。小山转身就跑,已然不顾散了一地的自行车了。最近电视、报纸上可常报道的交通事故,有多少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特别是“韩寒事件”的头条新闻,这些城里的有钱人太不厚道了。刚跑几步,忽然觉得有种作贼心虚地感觉,忍不住四处看看有无人经过,一瞟哪银色宝马,似乎车里那张苍白的脸在眼前晃荡着、隐隐有丝许可怜。

  “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否则对不起我自己的!”小山终于转过身,几步上前,用力地拍着车窗。车里的贵妇慢慢地在一阵晃荡中睁开眼睛,弱弱地按了下开关,又昏迷过去。车门瞬间弹开,可怜的小山同志又捂住额头向后倒去,这回,他是真的受伤了。

  小山拍拍屁股上的灰,大起胆子靠近车门,轻轻戳了下贵妇,也没个动静,反而一身珠光宝气显得刺眼。小山伸手试了试贵妇的鼻息,可贵妇耳垂上的金耳环实在太诱人了,小山哆嗦的手不由地碰了碰。还好,贵妇还有得救,要是钱不够,这对耳环也能解决一部分。想到这儿,小山胆子大了起来,坚定了想法。

  小山小心翼翼地抱起贵妇,一脚踢上车门匆匆向往常附近的小诊所赶去。这家小诊所小山来过,条件是差了点,但收费不是很高。小山怕贵妇赖上自己,不敢报警,也不敢拨打120,总之,如果说贵妇赖上自己的话,小诊所的费用,小山还是付得起的,何况贵妇的一身“珠光宝气”也值不少钱吧!如此想到,小山便让医生用心看、用最好的点滴药水挂上。

  所幸,贵妇只是酒醉,又逢“撞人”惊吓,医生说休息一晚便没事了。只是交费时,小山傻了:住一晚院加各种费用,要八百多块,要知道小山这个月只留了五百块的生活费,不交清费用的话,诊所居然不准住。

  听了小山苦口婆心说了事情经过,医生连让小山马上去取钱的机会都不给了,医生严肃地说道:“你要是走了,她醒来不认帐杂办?再说谁知道你出去了跑不跑路?你给我乖乖的在这儿等她醒过来,别到时候没人付钱。要不然,咱就报警!”医生指着贵妇,警告着小山别逃跑了。

  小山无奈地守在病床前,越想越窝火,肚子也发出抗议的雷声,可一看床上的那张苍白的脸,又慢慢地心软了下来。小山再次找到医生,乞求道:“医生,俺才刚下班,还没吃饭呢,您就行行好,让我出去吃一点东西吧!要不,我把身份证给您压上?”

  医生也着实看小山可怜,让小山交出身份证,才同意小山出去半个小时。小山郁闷地来到银行,可ATM也被拉上了卷连门,小山抬起脚就踹:“连你他妈个破门也欺负我!”

  怏怏地回到小诊所,医生不由地点点头:“你小子还挺老实的嘛!怎么吃得这么快呢?”

  小山懒得理医生,低着头生闷气,嘀咕着:“你们这城里人都一个德行!”

  “哎、哎!说啥呢?有气?等她醒来冲她发!我救人还错了?”医生不满地指着小山。

  看着鼻尖上的手指,小山火起了,一巴掌拍开,盯着医生一字一句的说:“我、麻、烦、你、放、尊、重、点,有、点、医、德、好、不、好?”

  “嘿!看你一表人才,没想到还挺横的哈!信不信我让你们滚出去?”医生鄙视地看着小山。

  “好!你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山妥协了。

  “没钱也学人家救人,真是乡巴佬!”医生依然喋喋不休。

  “你,…”小山气得站起来,又愤愤地坐下。

  “我说得不对吗?要是你有钱,我还在这儿陪你?我早关门回家睡觉去了我!”医生边说边摇头,一股脑地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是啊!要是我有钱,以不至于二十五六还打光棍儿了!要是我有钱,能在这受窝囊气吗?到现在,我他妈还饿着肚子呢。”小山想通了,心里也好受了些,大不了,忍一晚吧!

  “嗡嗡!”兜里的手机震醒了出神的小山,小山掏出一看,是条垃圾信息,删掉信息又把手机放回兜里。忽然,小山一拍脑袋,大声骂道:“我他妈真是猪脑子!有手机居然不知道打!”

  “喂!刘姐,我王小山!”小山拨通了还算是老乡刘姐的电话,纸箱厂里唯一一个算得上的朋友的朋友。

  “小山,还不休息啊?有事吗?”刘姐乐呵呵问道。

  “姐,我想,跟你借点钱!”小山试探性的说。

  “小山,不是刚发工资吗?这么快就花完了?出门在外,省着点花,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要多少啊?”刘姐很爽快,但也不忘说小山几句。

  小山平时最怕刘姐叨唠了,特别是在小山女朋友的问题上,刘姐也费了不少口水。小山怕刘姐又扯远了,赶紧哄着:“姐,我就借几百块,明天上班就还你,你看能不能给送到步行街小诊所来?”

  刘姐一听急了,“生病了?小山,你先等等,我马上过来!”刚说完就挂了。

  小山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鼻子酸酸地,回过神,面颊已湿了。

  不一会儿,刘姐坐上老公的电动车风风火火地赶到,刚敲开门,便拉着小山左看右瞧,摸摸额头:”小山,哪不舒服?”

  “哥,姐!是她!”小山无奈地指着病床上的贵妇,不过看刘姐着急的样子,心里暖哄哄地。

  “她?是谁啊?”刘姐一脸茫然,平时小山可以说没什么熟人和朋友,特别是女性朋友。

  小山扶着刘姐坐下,又耐心地把经过说一遍,只是医生逼着交费的事没说,小山感觉说出来有点丟人。

  刘姐听了不像以往那么激动了,反而严肃的对小山说:“小山,好样儿的!放心吧!人在做,天在看,最重要的是对得起朋友咱自己的良心,我相信,好人有好报的!”说完摸出一叠红票子给小山。

  小山拿过一数,整整两千块,是刘姐今天刚发的工资。小山只拿了五百,剩下的赶紧退回去,忙对刘姐说:“姐,只差三百多块,太多了!”

  刘姐推回小山的手,说:“小山,多留一点做防备吧!事情还说不清楚,放心,你哥工资也还没存,我们不急。”

  “那谢过姐和哥了!”小山索性不客气,拿着钱准备把欠的费用交了。

  医生不知何时已在门口,也许良心现、又或是受了几人感动,居然说:“等她明天醒来再交吧!对了,小伙子,去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

  小山以为自己听错了,随手抽出四张红票子递过去,医生却转身走了。一会儿,手里端着个饭盒,边递给小山边说:“这是我老婆中午送的,我没来得及吃,如果你不嫌冷,就将就一顿吧!反正我马上回家了!”

  小山不好意思地端过饭盒,对医生说:“医生,你走了,就不怕俺跑了?”

  “哈哈!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哎对了,你们明天上班吗?”医生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弯。

  小山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还是对医生疑问道:“上啊!早上六点,怎么了?有事吗?医生!”

  “没什么事,我是想说,如果你们忙,可以先回去,别影响工作。而且病人也没什么事。再说这事吧,我觉得你们先回去好些,等她醒我跟她说!“医生忙着解释。

  “这?不好吧,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小山在迟疑。

  医生急了,指着小山说道:“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一根经呢?我是医生,她有事我能不知道吗?快回去休息吧!”

  小山和刘姐夫妇一合计,还是把药费给付了再走,免得再出差错。医生推辞不过,索性也就收了,还目送了三人一程 。

  回到租的地下室, 小山反覆久久不能入睡。还想着那贵妇此刻醒了没有?身体好些了吗?明天会不会上门找麻烦?这次也不知要赔多少钱,估计今年又要白干了吧!不说贵妇身体,就单说撞到宝马轿车上的漆,也是一笔不小数目。报警吧,自己无靠山、背景,自己一穷光蛋怎么去和人家打官司?看来今年不能给老父老母寄钱了,明天想个法骗下家里吧!小山就这样想着、担心着昏沉入睡。

  一阵闹铃,小山搓搓眼角,无精打彩地伸个懒腰。如果以往,小山定是早忙开了,买菜、做饭、上班。一看钟,才凌晨5点,再想睡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就到诊所看看吧,反正躲也躲不过。想着,也不像往常打扮下帅气的脸蛋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忐忑不安地来到诊所。

  诊所医生早开门了,小山进去轻轻地问医生:“医生,那女的杂样了?”

  医生抬头一看是小山,脸上堆满笑容,乐呵呵的对小山说:“小伙子,天下还好人多啊!好心总会有好报的!”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札红票子,递给小山说:“她早就醒过来了,已经出院了。来,这是那女的给你留的,一共二千块,你数数。”

  小山茫然了,“医生,要不了那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花了八九百块,这太多了!麻烦你拿回去!”小山大喜,却没贪心,只拿出九百,剩下地退了回去。

  医生看小山一脸坚定,于是也就收回来锁上,对小山说:“难得啊,对了!那女的还给你买了辆自行车,来,跟我去取。”

  “自行车?我的自行车不是撞坏了吗?”带着疑问,小山和医生来到后院。只见医生摸着一辆英文牌的山地越野自行车,对小山说:“这可是人家半夜打电话叫人送来的!我估计至少要一千块以上,小伙子,钱,可以退,这不能退了!那女的特意交待了,一定要让我亲手交给你,这是人家一片心意!”

  小山惶恐,喃喃说道:“医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我说你小子,怎么老是气我我呢?我…”医生脾气也上来了,气得指着小山直摇头。

  小山赶快接过自行车:“医生,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觉得这样子不好!”

  医生板着个脸,盯着小山说:“推上自行车,滚蛋!赶快!”

  小山还真纳闷了,这有钱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出门,骑上自行车一溜烟跑了。医生悄悄地一瞅,瞬间,忍不住握住肚子,笑得眼泪掉了出来。

  回到厂里,刘姐看见小山骑着新自行车,不相信地擦擦眼睛,拉住小山便问:“小山,自行车不是被撞坏了吗?你不会是去取钱了吧?这也太贵了吧!”

  小山心情高兴,笑着说:“姐,你不知道!那女的没找麻烦,反而把我垫的药费给我了,还给我赔了辆新自行车!”

  刘姐没有小山期待的表情,反而认真地说:“小山,你是不是敲人家竹杠?老实说!我们人穷志不穷,做人,要无愧于心!”

  小山急了,跳下车,扶着刘姐说:“姐,知道了,你就这么不信我呀?要不,我带你去问问那个医生?”

  刘姐笑了,”姐信了!小山,带姐溜一圈,现在上班还早。”

  小山转过自行车,高兴地叫上刘姐:“姐,走嘞!”

  “这自行车比咱家电动车还跑得快啊!”刘姐紧紧抱住小山腰。

  “那是,姐,坐稳了!这是山地越野自行车,可以调档速的。听说要一千块左右一辆呢!”说着又是一个加速,飞了出去。

  “慢点、慢点,姐不行了,姐怕了!”刘姐赶紧制住小山,非要下来走路回去。

  小山也下来推着自行,和刘姐叨唠:“姐,要不,以后我送你算了,哥来回跑也麻烦,反正我们没隔多远!”

  “哪杂行?要是有了女孩看到了怎么办?”刘姐想都不想就一口回拒。

  “有哪个女孩能看上我这穷光蛋?再说了,你是我姐,让别人看去吧!”小山说着有点落寞。

  刘姐哈哈一笑,指着小山说:“我们小山这么帅,怎么尽说丧气笑呢?”

  “这年头,帅有啥用,钱!才是硬道理!”小山说到钱,才想起兜里的钱,马上还给刘姐:“不好意思,姐,刚才高兴,忘了!”

  刘姐也不客气,放好钱边对小山说:“对了!小山,我侄女也要来这里打工,人挺漂亮的,到时候见见?”  “姐,算了吧,别害了人家姑娘!”说完,蹬上自行车也不管刘姐了,一头钻进厂里车间。

  新的一天工作,在小山昏昏欲睡的状态下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似乎运气不错,厂里下午大检修设备,工人们兴高采烈,欢呼着走出厂门。小山也跟着人流,推着自行车等刘姐一道回去,刚看见刘姐,正准备招呼,却接到厂长电话,说是小山对设备熟悉,要留下帮忙照看着。

  小山无奈的对刘姐说声抱歉,怏怏地转过身,又把自行车锁起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厂长又打电话说不用了,小山苦笑着又推上自行车。

  忽然,一阵香风飘来,忽见一马尾、白衬衫、牛仔裤、高跟鞋的美女擦肩而过,小山忍不住偷瞄,只不过没看清脸,但那细腿、小蛮腰的清新身段,也足以让小山脸红心跳。

  美女冒似走得有点急,忽然“哎哟”一声坐在地上,小山赶紧跑过去,这可是英雄救美的好机会!扶起美女,才发美女一只高跟鞋的跟脱了,美女想推开小山,又找不到借力的平衡点,何况脚还一动便撕心的痛。别看小山英雄救美了,可还不敢正眼看人家姑娘,耳根子火辣辣的,还算帅的脸蛋泛起丝红晕,显几分羞涩。美女一看小山这表情,“嘻!”便笑。“怕我吃了你啊?抬起头来!”美女用命令的口气对小山说。

  美女的吸引力使小山乖乖地仰了仰头,瓜子脸、枊叶眉、大眼睛,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小山瞬间定格,忽然觉得上嘴皮咸咸的。美女更乐了,用细长的小手晃着小山:“帅哥!”

  小山一个机灵,太丢人现眼了,赶紧放开美女,没想美女瞬间失力,顺势向小山靠来,美女此时已是大红脸。小山见状,麻起胆子说:“要不,把那只鞋跟也敲掉?”

  胆子是大了点,可声音如蚊子般,美女不好意思地说:“那还得麻烦你了!”

  “小事儿!”说着扶着美女走着猫步,让美女扶着自行车站稳,轻轻地拿着美女小脚,刚一碰上,美女便微微颤抖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父亲以外,还从来没人碰过呢,想着,美女紧紧抓住自行车,也有种触电的感觉。

  小山何尝不是一样呢?感觉到美女的颤抖,小山心“噗噗”直跳,汗水一滴一滴直掉。好不容易脱下美女的高跟鞋,小山松口气,大手使劲儿一扭,“啪”的一声变成了平底鞋。看美女没什么异动,小山比刚才勇敢多了,顺利的给美女穿上鞋。

  “试试看有没有好一点?”美女听话地放开手,试着往前踮两步,痛苦的表情使小山再次扶着美女的手,再往前!美女无奈地冲小山摇摇头。

  小山一想,估计美女真的伤了,于是对美女说:“脚崴了吧!还是去看医生吧?”

  美女胆子毕竟要大些,说:“那我怎么走出去啊?”

  小山拍拍自行车,笑着说:“咱有车,你运气好,我刚买的,还没人坐过呢,你别看它,一千多的呢!”

  “哦,应该不错!”小山一看美女称赞,急忙打开锁,跨部门上自行车带上美女,还是往昨晚那家诊所去。

  路上,小山再也不敢骑快,他可是想和美女多说说话呢,便问美女:“怎么样?不错吧!带减震的!”

  “恩,还行,你叫啥名啊?我叫李娟,你可以叫我小娟!”美女对小山印象不错。

  “我叫王小山,对了,以前在厂里没见过你,刚来的吗?”小山打听道。

  “对,我刚来的。”迎面一阵清风,小娟往小山后背靠了靠。“好香啊!什么味道?”

  小山笑得无比灿烂,高兴的说:“这个啊!是烧烤味儿,每天下午四点后哪些烧烤摊就摆开了,很好吃的,要不,我请你?”

  小娟也笑了,“那你破费了?我可没带钱!”

  “没问题,走!”小山说完,一个加速,风吹起小娟长发,加上小山干净的脸,引得行人纷纷看过来。两人红着脸,同时哈哈笑了起来,更是街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排排的烧烤摊还在冒着少许烟雾,小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忙叫小山停下,而小山笑着说:“哈哈!怎么好意思请你吃这个呢?你看,风一起,尘泥多,不卫生!我带你去大排挡,哪要比这干净些!”

  “哦!”小山见小娟只哼一声,疑问道:“你没吃过烧烤吗?”

  小娟忙引开话题:“人家有名字,叫李娟!”

  “呵呵,小娟,你看前面哪家怎么样?”小山也知趣。

  小娟高兴的说:“好,就哪儿 了!我都等不及了!”

  小山慢慢地板把自行车垫稳,说道:“好了,你先下来吧!”

  小娟红着脸,嘀咕着:“你木头啊!人家脚还没好呢!”

  小山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排挡的老板见来了客人,却见小山一手扶车,一手扶人,忙打着哈哈,小跑过来帮忙。小山让老板扶稳自行车,试着让小娟靠着自己下来。未曾想到小娟没坐过自行车,身子居然坐麻了,想动也动不了。小山见小娟扭了几下腰,却不敢下车,干脆一抱抱起小娟,小心翼翼地放在椅上。老板见了,半开玩笑的对两人说:“你们还真恩爱,姑娘好福气啊!”

  “我们是同事!”两人异口同声急道。而两人红晕了脸,宛如一对金童玉女,哪怕小山扯了扯工作服。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忙问两吃点什么。而小山才想起小娟脚没好,又怕时间长了有淤血。想着,忙叫老板先上几根烤好的肉串给小娟。

  小娟几大口就吃完了,眼巴巴地盯着烧烤炉,吐着舌头回味着辣辣的香味,小山赶忙叫老板来瓶冰水。见烧烤还得等段时间,小山征求着小娟:“要不我们先去医院?要不然我怕你的脚呆会儿冲血!反正一时也烤不好,等下再来好吗?”

  小娟“咕噜”喝口冰水,不舍地点点头。小山见状,叫过老板说:“老板,等下烤好了,你给我们送到哪家诊所好吗?”老板顺着小山手指一看,也没隔几步路,就答应了。

  小娟不满地说:“可我还想吃。”

  小山忙哄着,手一指不远处的诊所:“看到了吗?就哪儿!我跟老板说好了,烤好就送过去!”

  小娟无奈的说:“那好吧!”可是眼睛还往烤炉上瞧瞧。

  小山赶忙推过自行车,请上老板帮忙扶小娟上自行车。小娟红着脸喃喃的说:“我腿麻!”

  老板一瞅这俩青年人,,眼珠一转,挏挏小山,对小娟说:“这还得了啊?快找医生看,等下淤血了就坏事了!对了,小伙子!这几步路,你背上她不就得了吗?还骑什么车?”

  两尴尬的你看我,我看你,老板急了,一把推过小山:“你磨蹭个啥,快啊!”

  小山不好意思地蹲下,弱弱地对小娟说:“上来吧!”

  小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听老板说得很严重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着急,低着头慢慢地靠在小山背上。小山背起小娟,走了两步,又走回来对老板说:“老板,我的自行车…”

  老板一看小山又回来了,一听,骂道:“你急死我了,还回来干啥,车放我这里,会飞啊!”

  小山憨笑一声,忙转身向诊所走去,汗也湿透了全身。

  在小山背上,浓烈的汗味儿让小娟心跳,忽然间,感觉到一种踏实、安全,想抱紧地冲动。一阵凉风吹过,心,那么的惬意,长发,随风而舞,如心一般美丽。

  “医生,又麻烦你了!”小山冲着诊所的医生打个招呼。

  医生一见是小山,取下眼镜,不相信的问道:“你小子又惹祸了,还不把她放下来?”

  “医生,你先别气了,帮帮忙,她脚麻了,不方便!”小山只好硬着头皮求着医生。

  “真是又惹祸了?我服你了!”医生虽说风凉话,也没闲着,扶着小娟靠在床上。

  医生检查了下,拿过一瓶酒精给小娟擦了擦,笑着说:“没事,只要不走路,过一晚就好!”

  “那我怎么回去?”小娟傻眼了。

  “杂办?休息啊!”也许是作为美女的好处,医生对小娟就挺客气的。医生刚说完,诊所匆忙地来了个病人,挺着急的,医生忙吼小山:“你过来,给姑娘揉揉脚,赶紧地!”

  小山乖乖地蹲下,红着脸小心翼翼给小娟揉着脚。医生刚转过身,捂着嘴角已经扯到耳根的丑样,很是滑稽。

  小娟让小山捏得痒痒地,又不好意思拒绝医生地提醒,干脆闭上眼忍受着。

  又是哪诱人的味道!小娟睁开眼,一盘肉串、豆腐干、还有个大大的鸡腿已经递到眼前,老板笑着对小娟说:“来了,吃吧!不够等会儿我送过来!”

  小娟等不及说话,猛一点头,抓起鸡腿就啃。老板看小山耐心、认真地捏着脚,不由地拍拍小山肩膀:“小伙子!好样儿的!”说完,哈哈大笑地飞逃出诊所。留下两人目瞪口呆的尴尬。

  两对望了会儿,又同时低下头,默默地各忙各的。

  出了诊所,两人少了些拘束,背上小娟,小山也话多了起来,说到搞笑处,小娟也开始撒娇地拍打小山后背。直到扶小娟上自行车,老板忽然起哄着客人们大叫:“在一起、在一起!”

  两人不再羞涩,还高兴地向老板挥手:“老板,bey bey!”

  真的说再见时,小山莫名的心痛,极不自然地推着自行车,一步三回头,连要个电话号码的勇气都没有。低头摸摸自行车,心一横,骑上车飞一般的消失。

  十字路口,那个马尾女孩喃喃自语:“以后,还有机会再坐你的自行车吗?”

  晚上,地下室的板床上,小山失眠了。小娟的影子久久挥之不去,望着天花板,想到自己的出身,一切是那么的遥远。小山叹口气,算了吧!

  另一边,别墅的席梦思大床上,小娟抱着大布娃娃,洋溢的笑容呆呆出神,梦中,那自行车男孩冲着她在傻笑。

  厂里宣布,厂里连续几天整改设备,小山没有因难得的长假而高兴,反而期待着厂门口的遇见,虽然不敢想,却也想多看一眼。

  刘姐拍醒发闷的小山,拉着小山说:“小山,明天跟我去车站接我侄女吧!”

  “我有事儿啊!姐,对不起了!”小山忙撒个谎。

  “什么事啊?我侄女很漂亮的!”刘姐一脸的不相信。

  “小山,今天有空没?”小娟忽然背后吓了两人一跳。

  “有啊!有事吗?”小山感觉有点激动,尴尬地偷看了一眼刘姐。

  刘姐回头一看小娟,好像明白了什么,给小山递个眼色,转身就走,嘀咕着:“我说怎么就没空了呢?原来是这样!”不过刘姐满心欢喜。

  “那?陪我去步行街逛逛?”小娟今天居然穿了双休闲鞋。

  小山一拍自行车,坐个请的手势:“美女!请!”

  小娟高兴地坐上车,两人嘻闹着出发。

  冰淇凌、创冰、街头菠萝、更有各种美味的街边小吃,五光十色的各种小首饰,便宜而闪光。挽着小山的手,小娟犹如一个天真的小丫头,惊奇、夸张、吵着小山要,而小山看中了一个蝴蝶结的发夹,轻轻给小娟带上。小娟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放在包里,生怕一不小心落掉。

  公园林中小道,小娟站在自行车后坐上,小山慢慢地蹬着自行车,让小娟试着张开双手,尽情地呼吸清新空气。

  一抹朝阳透在两人脸上,伴着丛丛绿叶、七彩的花朵,微风来,吹动飘逸的长发,微笑,靓丽着青春。一个胸挂相机的记者,慌忙拍下这美丽的瞬间,也许觉得还不够,急忙超过自行车,在车头狂拍起来。可是,两人显然受不了记者奇怪地举动,记者失望地摇摇头,不过还好有那么两三张。

  第二天,小娟刚和小山在顺义人工湖逛完回来,空旷的客厅流着一股威严的气息。小娟吐吐舌头,撒娇的问:“爸、妈,吵架啦?”

  小娟父亲把一份北京晚报砸在桌上,怒吼道:“看看!”语气不容拒绝。

  小娟疑惑的拿起一看,原是自己站在小山自行车上欢笑的照片,只是小山侧着面,自己却完拍了下来。随既哈哈一笑:“妈,你看!你女儿不错吧?”

  “哼!他是谁?”小娟妈也没啥好脸色。

  “什么谁啊!我们家纸箱厂的工人,昨天我脚崴了,人家送我去医院!”小娟乐是乐了,但也有丝许红晕。

  “脚崴了能站在那破自行车上,我警告你,晚上去你张伯家吃饭,小林从国外留学回来了!”小娟爸指着小娟说。

  “他回来有我什么事?不去!”小娟包一丟,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没想到小山送的那个发夹掉在地上,小娟妈一把捡起,又看看报纸,喃喃的说:“莫非是他?”

  “好了,好了,别吵了!不去就不去,老李,我女儿可不是你生意上的交际花!”老李傻眼了,刚刚不是同一战线吗?怎么忽然老婆就叛变了呢?想着,老李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就这样,小娟一家不欢而散,小娟索性用力的砸上闺房门。

  这天,厂长的来电打断了聚神会神工作的小山。小山一进厂办公室,便见老板手一挥,让小山坐下,随着叫厂长出去关好门。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扎钱,还有一张纸条摆在桌上。对小山说:“你被开除了,这是工资结算单,签字吧!”

  小山一听,急了,不是舍不得这份工作,是舍不得这里的人。忙问老板:“为什么开除我,我工作不负责吗?”

  “没什么原因,只是你不该碰我女儿!”说又拿出一个大信封,丟在小山面前,说:“这里是十万块,求你离开我女儿!”

  小山不关心信封,疑问道:“您女儿?老板…”

  小山还未说完,老板便打断小山的话:“李娟是我女儿,我的意思,你懂吗?”

  小山明白了,虽然再心痛,更多的是种无奈,签好工资单,拿上属于自己的工资,寞然的对老板说:“我叫您一声叔,我跟小娟就是普通同事、朋友!还请老板给我留下一点自尊吧!让我可以抬起头离开!”转身,不带一丝犹豫。

  此时某处,一个帅气的青年正拦住小娟,“小娟,几年不见,我就令你那么烦吗?”

  小娟认真的对青年说:“小林哥,我把一直当哥!再说,我也不想那么早结婚,我有我的梦想、追求,求你们放过我行吗?”

  叫小林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拉着小娟手说:“小娟,就吃一顿饭!跟我上车吧!”说着边拉开一辆非常豪华的宝马轿车。

  小娟甩开小林的手,说:“小林哥!你再这样,朋友都没得作了!”

  小林终于忍不住耐心,气急败坏地吼道:“我哪里不如那乡巴佬、穷小子了?没他帅?没他有身世?你眼瞎了?”

  “我喜欢,关你什么事?”小娟说,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回来指着小林一字一句地说:“在我眼里,你除了有个有钱的爹,你什么都不是!等你哪天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双手挣来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冲我吼!永远不见!”

  “你!”小林看着小娟的背影,使劲地踹了刚买的宝马,愤愤不平开着宝马怒吼而去。

  小山告别刘姐来到陌生的拆迁工地,天天摸着自行车发呆,太阳已把他帅帅脸哂黑,如果此时站在小娟面前,她还认识自己吗?

  小山把自行车了又擦,骑上车准备去溜溜心情。“小山!”忽然地叫声,一张熟悉的脸映在眼前,“小山,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吧!”

  “怎么是你?回哪儿去啊?”小山奇怪地问跟自己交集不多的贵妇。

  “我是小娟妈妈,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观察你,呵呵!你不会怪我吧?”小娟妈、贵妇?小山更稀奇了。

  “观察我?这…?”小山闷了!

  “对,是暗中观察你,你合格了!”小娟妈微笑的对小山说:“送我回去,我也坐坐我买的自行车…”

  两年后,小山与小娟回老家举行了婚礼,新房前,停着一排排自行车。亲朋好友放着鞭炮、说着喜句把北京城里来的媳妇儿拥进婚房。

  小娟看着墙上小山从报纸上一张张剪下的黑白相片,是公园里站在自行车后座上微笑的样子;听着爸爸妈妈在小山家大堂里朗朗的笑声,虽然没有大房子、轿车、婚纱,但小娟很幸福

  那辆山地越野自行车,一尘不染,静静地见证着一对新人的婚礼。

  作者:倾城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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