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车轮飞驰,将父亲挺拔的身影拉的悠长悠长。害怕奥数,更害怕父亲。
“这是什么?”父亲用竹枝指着墙上弯弯曲曲的“7”问我。
“锄头。”我把双手倚在身后,脱口而出。
“唉,你这个孩子!”父亲又气又笑,竹枝在父亲的挥舞下在我的头顶时上时下,却始终没落下。
这是我初学数时的情景,而父亲自然也在另一含义上成了我的启蒙老师。
父亲幼时家贫,文化水平不高,因此受了一辈子的苦,但父亲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从未断续过,他将全部的希望留给了后辈,期盼着我们能凭借学识摆脱命运的束缚。所以,平日里和蔼的父亲在教我知识时会突然地变得严厉,让我心生畏惧。
父亲不惜一切代价,他用石灰在粗糙的墙上涂出一块矩形黑板,用粉笔在上面工整的写“1、2、3……”。他总是很耐心地教我认这些数字,可那时好玩,更不懂父亲的心,也就无心去记。有时厌倦了,也会小声抱怨,父亲听到后脸色会突然大变,像乌云漫天,像洪水奔涌,像狂风怒号。每每这时,我会担忧于心,害怕父亲会责怪我,会处罚我。纵使这样,父亲也不放弃,他仍坚持每天教我一个数字。
第7天,我学了一遍又一遍,却依然记不住这个长相有些奇特的数字,我急了,不愿再学。父亲却依然不放弃,他引导我把“7”想象成锄头。尝试着父亲的主意,我竟牢牢地记住了,也就上演了开头的一出。
后来,我学习的数学越加繁琐,以致于父亲看不懂。可父亲却并没有因此而疏忽。每当我算数学题时,他总会守在我身边,呆呆地看着我的笔尖和练习本,时而,我会为一道解不出的数学题而焦虑,他总会小声的提醒我:“慢慢来,不急……”
如今,父亲已故。而自己则天天和这些枯燥的数学题打着照面,或许我现在所学习的奥数父亲从未听说过,但我知道,他依然在我身边,在我为解奥数题而焦虑或想放弃时,及时地给予我鼓励:“慢慢来,不急……”于是,我又有了征服它的勇气。因为我知道,那时父亲小心翼翼呵护的梦啊!
想念父亲时,我总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是什么?”“锄头。”“唉,你这个孩子!”时而,微笑着,又涕泗横流。
西山,父亲扛着一把锄头站在山坡,身体在夕阳的描绘下显得格外矮小。父亲老了,以不如从前。爱奥数,更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