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怀旧的孩子,习惯于在现实的情景中怀念过去的点点滴滴,遗憾错过的过错。
失眠伴随噩梦,扰乱了我的心绪。
偶尔,我在美梦里梦见你,梦见瘫痪卧床的你重新站立,梦见你又可以带着我开心嬉戏。
那一刻,思念,打湿了素笺,吹乱了思绪;思念啊,凝聚着深情的温馨,又让心略微疼痛。
午夜醒来,四周围一片漆黑。内心的恐惧,促使我推开了窗户,听着雨声,淅淅沥沥。雷电交加的时候,我好希望见到你,也许会给我一份安稳,让我平静。
打开了那个收纳盒:一张你和妈妈年轻时候的合影,一个布满灰尘的墨斗,待在里面。
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有些许泛黄的照片,因年代久远,画面有些许模糊了。但你的灿烂笑容依旧那么显眼。
那时的你,身姿挺拔;那时的你,没有白发;那时的你,英俊潇洒。
把照片一角的褶皱抚平,用双手将其捧起,放在了我的胸口,这一秒,静静地,只为思念你。
我想为你祈祷,病魔别再无情地折腾你,没完没了。愿你安好,愿你舒坦地睡个好觉。
那一刻,思念化作相思泪,朦胧之中,我忧伤了。
拿起那个墨迹斑斑的墨斗,仍有木屑躲藏在那些个死角。我不愿擦去,因为想保留着你的味道。
时光倒带,那一年的你。没有遭遇意外,腰杆挺直,什么活儿都想揽下。
木工是你的强项。因此,我为你感到自豪:家里的柜子,凳子,床铺,鞋架等都是你亲手制作的。
有那么一回,你忙不过来。让我到木工房帮忙。你说,你要给我看一件神奇的东西:于是,你在地上平铺了一块木板,拖着一个带着线的木签递给我,并嘱托我,在原地蹲着不要乱动。
就这样,我在这头,你便从那神奇的东西里拉出一根沾了墨水的细线,一边慢慢向那头走,一边慢慢转动手中的轱辘,放长墨线。
直到木板末端,你用力拉直细线,同我一起让细线更贴近木板,而后,你再用手轻轻一弹,木板上就印有了一条笔直的黑线。
你告诉我,神奇的东西叫做“墨斗”,那是我第一次见识这工具,以一个木匠女儿的身份,去接受这个新奇的东西。
在你卧床在家以后,我找机会回家,找这件东西。在杂物堆里,在木工房里,翻箱倒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把它带到了身边。
或许,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它。因为它的身上,记载着你和我之间的回忆。
我总在忏悔,忏悔那时的自己不够懂事。炎热的夏天,总害怕辛苦,懒得到木工房来为你搬运材料。
殊不知,待我明白了,想去珍惜了,仿佛已经太晚了。那个狭窄的木工房里,或许,再也看不到满天飞扬的木屑,看不到你埋头苦干的身影,看不到你和我有说有笑地为了赶货,而加班。
同样的季节,只有去年才会有过;同样的你,却要抵御前所未有的病痛。
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的脸庞,想起你轻柔的话语,曾打湿我的眼眶。
那一刻,思念是甜蜜与痛苦交融的惆怅,亦是孤独的美丽。
一个星期给你打一个电话,用一张纸,一支笔记录发生在你,我之间的故事。我想,也许,我坚持这样可以延迟你的衰老;可以让你感觉到,瘫痪卧床的日子,不再那么单调乏味。
你可曾记得,你所说的“人应如树,站着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倒了是一段优质的栋梁。”
我开始明白,原来一个人可以给另一个人那么大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如你,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去挑战低落的生活。
我知道,我要快乐,要坚韧,要温暖。更真诚与勤奋。在这样的日子里,我才能够抹去黑暗,我才可以把美好的心情分你一半。
我的刘爸爸,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啊?请把你的内心酸楚让我分担吧!
我不希望,你的心里有酸,有苦涩。
你会知道吗?思念强烈时,潮水也上涨;思念如水时,风雨也潇潇。
理丝情还乱,剪不断几许。
执着的思念着你,那一抹美丽却又让我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