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吃饭!身体弄坏了没人照顾你!”我对着她粗暴地大吼着。她这才用哀怨的眼睛看着我,低下头慢吞吞地一勺一勺地吃着有些冷掉的炒饭。我回家晚了,她就一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我回来。
奶奶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中度。她总以为我还是那个年少无知只顾自己吃的欢快的小孩子。故我每次叫她吃饭,她总是吃几口就不吃了,然后一言不发地微笑着推给我。我不呵斥她,她是听不懂我讲的道理的。
“一会记得吃药。”我匆匆忙忙收拾着,马上要赶去上班。见她没反应,我又喝了一声:“听到没有!记得吃药!我回来要检查的!”她撇着嘴,委屈地点了点头,我不安地锁上门。
走到拐角,我扭头看了看家门——她正巴在门旁的窗子旁边,嘴巴半张,眸子失神,已经在盼我回家。
我颤了颤,若无其事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然后我立刻颤抖着走到石阶旁重重地坐下,走的每一步都撕心裂肺。
我顶的住路人的侧目,同学的白眼,老板的呵斥。可我不忍心看年华一片片地从她身上剥落,时光一点点地从我的指缝里流走。
我知道你听不到我的哭声,你也看不到我的心脏被攥紧,揉了一地的碎片;你看不到我狼狈转身那一刻,泪水像酝酿了几个小时的乌云一般大雨倾盆;你不知道我咆哮着叫你吃饭时有多着急,就像你教不会四岁的我算术和乘法。可我拼了命也按不下你耳边的白丝,抚不平你眼角的皱纹。
要迟到了,我擦干眼泪,急忙起身。